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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達依踏進了寬闊的房間,先是漫不經心地看了四周一眼,然後竟悠閒地散起步來。

踱了幾圈,耐達依停下腳步,雙手岔在胸前,抬頭看向藍澄澄的天空,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邊躲藏的評審是個獸人,見這個受試者一副吊兒瑯鐺的模樣,似乎一點也不緊張考試,正不知道怎麼辦時,這個少年竟忽然揚聲說話:
「你要不要出來告訴我,到底我要做什麼啊?」

獸人一呆,這個年輕人是希望他出面解釋嗎?他為什麼這麼確定會有人為他解釋呢?而且照道理講,應該所有人都知道鑑院的考試在武鬥士以下都是和魔獸打架的,為什麼他不知道呢?

卻不知,眼前這一個其實不是人類,而是最高傲的種族之一,龍人族的貴族,對素來瞧不起的鑑院有什麼制度,他怎麼會知道呢。他只是猜測應該要有人出來說明比賽流程,也應該會有裁判,因此才出聲問。沒想到還真的問對了。

不片刻,一個穿著皮毛的獸人從樹叢中鑽出來,帶著困惑的表情看著耐達依。他本不想出現,因為他們的任務本來就不是解答受試者的疑惑。但想來,這個年輕人要是不知道狀況,考試是沒辦法順利進行的,因此他也只好勉為其難地出現了。

一個狼系獸人。耐達依看著來人尖尖的耳朵,細而微上揚的雙眼,迅速地判斷。每一系的獸人都有特徵,這樣的特徵正是屬於狐系獸人的。

「我要跟誰打?」耐達依打量了眼前粗豪的獸人好半晌,直截了當地問。

獸人顯然有點驚訝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受試者,竟然能這麼泰然地問出這個幼稚的問題,因此,聞言只楞楞回了一句:
「幻蛙!」

幻蛙?!那是什麼?耐達依不解。

「人嗎?」耐達依又問,如果是,這個名字也真奇怪。

獸人的表情已經從驚訝變成了無法置信。他真不敢相信竟然會有“人”不知道幻蛙是什麼?!更令他驚訝的是,這個人,為什麼能這麼“理所當然”地問出這個問題?!不過,儘管驚訝不解,獸人還是公式化地解答:
「魔獸!」細長的眼露出懷疑的光芒。

耐達依對獸人懷疑的表情視若無睹,聞言只“喔”了一聲。
「那我去啦!」指著森林,笑得甜蜜極了。

許是耐達依的笑容太過突兀,獸人只能本能地點點頭,目送這個奇怪的人穿入森林。等到人都看不見了才忽然醒神,想起自己的任務,連忙回到崗位上,執行監視裁判的任務。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今天他即將遇到一件他終生都無法忘記的震撼。


耐達依踩著悠閒的腳步進入這座人造森林,左穿右走才終於看到一隻睡覺的青蛙。

這應該就是剛才那人說的幻蛙吧!光看牠的長相,那真是一點也不起眼,大抵就是比一般青蛙大上個好幾十號的臃腫體態,再不然就是牠的睡覺姿勢跟一般青蛙不同,四肢朝天,露出滾圓的大肚皮,一張大嘴開開的,若不是還傳來一陣陣的呼嚕聲,這種睡像根本就活像一隻暴斃的青蛙。

看了幻蛙那張滑稽的綠臉好一陣子,耐達依笑了笑,不動聲色地輕輕在一旁坐下。找到綠臉上兩個小小的洞,耐達依又笑了,惡意地伸出手,用手指塞住那兩個不斷張闔的小洞……

“咕嘓!”奇怪的聲音,幻蛙被悶醒了。

「呵呵呵呵……..」耐達依笑得很良善。

幻蛙撐著僵硬的四肢,開始蹦蹦跳跳,使勁吃奶的力氣想要迷惑這個突如其來的敵人。

不過,牠的敵人耐達依顯然一點都不迷惑,相反的,他覺得有趣極了。托著下巴,擺著一張笑容盈盈的臉,調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悠閒地看著幻蛙跳上跳下。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森林裡迴盪著暖暖的氣息,除了不斷跳動的幻蛙,一切都很安靜。或許是耐達依實在笑得太友善、太無害、太沒有戒心,幻蛙高速跳動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

五隻…四隻…三隻…兩隻…一隻!

過了十五分鐘,幻蛙終於變成一隻。迷惑而疲倦的幻蛙用兩顆無焦距的圓眼睛觀察了倚在樹旁仍舊不為所動的“人類”。然後移動僵硬的四肢慢慢接近。

又過了五分鐘,幻蛙終於回到剛剛牠睡覺的地方,也就是耐達依身邊。

耐達依還是笑著,沒有動作,只閃著興趣盎然的眼神。

幻蛙慢慢地窩回落葉堆下,閉上眼,睡意慢慢襲來。

一旁的耐達依笑得更開心了!當幻蛙的呼嚕聲再次響起時,耐達依的笑容已經可以用燦爛來形容了!

突然,耐達依左掌一抬,不帶任何風聲地拍上了幻蛙的胸口。臉上笑容仍炙,眼神卻倏地閃過一抹冰冷。應掌,幻蛙的身軀猛地劇烈顫抖一陣,從此,幻蛙沒有再醒來,牠的心臟自此停止了跳動。

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落葉。
「戲看完了!該回去了!」耐達依喃喃道。話落,閒步回走,留給獸人裁判渾身的冰冷。

第四隻幻蛙也壽終正寢。


另一邊的班塔耶就直接多了。雖然他同樣不清楚要跟誰打,不過他順著路走最後還是遇上了睡覺的青蛙。

「青蛙先生!問路!」班塔耶叫道。其實一路上只遇到這隻奇怪的青蛙,他早已猜到這便是他的對手,不過他還是很故意地吵醒這隻好夢正酣的怪蛙。

“嘓!”青蛙先生醒了,開始大跳迎賓舞(至少在班塔耶眼中是這樣)。

看著青蛙從一隻變成兩隻,從兩隻變成三隻,從三隻變成四隻……..最後變成六隻。班塔耶讚許地拍手叫好:
「好!好!好!好本領。」

青蛙“嘓嘓”猛叫,跳得越是熱烈,班塔耶也越是高聲夭喝著,倒有幾分看街頭賣藝的味道。

只是,沒一會班塔耶就發現青蛙的動作實在了無新意,跳來跳去也就是那幾個動作。於是,他開始挑剔起來了!

青蛙“嘓嘓”叫,他就嫌牠叫聲粗嘎難聽不合拍;青蛙往左跳,他就嫌牠右腳收的太慢,根本就是隻半殘廢的青蛙;青蛙往右跳,他又嫌牠右腿抬太高,小狗灑尿,沒有美感。青蛙擺手搖頭,他就嫌牠不夠柔軟,活像斷線木偶;青蛙往後跳,他又嫌牠屁股太大,有礙觀瞻;青蛙跳得飛快,他又嫌牠六隻全跳一樣的動作,沒創意。

班塔耶越講越是興奮,口沫橫飛,連珠串似的從頭嫌到尾。嫌到最後,牠的身體太短、肚子太大、臉太平板、嘴巴太大、屁股太大、腿太短、沒有身材、兩腿開開沒氣質、雙手像雞骨頭、手掌像吸盤、腳掌像鳥爪,這種要相貌沒相貌,要身材也很抱歉的傢伙,壓根不適合跳舞,應該早日轉行……等等。(汗…………….)

隨著一串串刻薄惡毒的話不斷出籠,幻蛙的動作也越見激動。本來沒有表情的蛙臉,也開始出現了扭曲。

「像你這種先天不良後天失調的傢伙,就算讓你再練個三百年,這副蠢樣也不會變了。看你跳舞還真是污了我的眼!雖然我班塔耶總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勉強自己看這麼久,不過如果能夠讓你有點羞恥,不要隨便跳這種倒盡人家胃口的舞,那我班塔耶這樣的犧牲總算也對世界上所有有眼睛的生物有點貢獻了!………」班塔耶雖然說著刻薄的話,但眼睛可沒放鬆,一直小心注意著幻蛙的動靜。

突然,班塔耶竄起身體,迅速前進,一腳踹上其中一隻青蛙。

“膨─”一聲巨響,六隻青蛙瞬間疊成一隻,然後“呼”地往後疾飛。

「啊!太用力了!」班塔耶收回腳,驚呼一聲。

拍拍身上的灰塵,班塔耶一邊往前走,嘴裡還一邊叨叨絮絮地道:
「青蛙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誰叫你要變臉呢?罵你又死不了!何必跟我賭氣呢?你臉色一變,不就讓我看出你在哪裡了嗎?既然讓我知道你在哪裡了,像我這麼善良的人,怎麼可以讓你這種禍害繼續荼毒無辜的人呢?這實在對不起我的良心啊!所以,不要怪我啦!其實你只要不要理我說什麼不就可以了嗎?所以說,是你自找的啊!」

原來,在班塔耶可怕的語言炸彈攻擊之下,幻蛙也被罵出火來,表情扭曲倒還好,可偏偏讓班塔耶發現其中一隻不只臉色扭曲,還綠中帶紅。這還不馬上知道本尊在哪裡?!當然立刻就毫不客氣地賞了一腳,結果,幻蛙就這麼掛啦!

「這地方佈置的倒不錯,你就待在這裡也好。」看著幻蛙吐著長長的舌頭,橫屍在地,班塔耶搖搖頭,嘆了口氣,喃喃地安慰著死不瞑目的幻蛙。自由港鑑院第五隻幻蛙宣告死亡。


相對於班塔耶忙著觀察挑剔幻蛙,尼路就顯得比較不用心了。像現在,他正百無聊籟地盯著藍澄澄的天空,任憑六隻青蛙在他面前彈簧似的蹦蹦跳跳。這片越看越假的天空,他已經看了十分鐘了。

十分鐘前,他跟其他人一樣進入各自受試的房間。雖然剛進到房間時,他有些驚訝,畢竟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佈置得跟真的一樣的假森林。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對手並沒有如他預期的等待他這個受試者。

因為確定對手應該在房間的某個角落,所以他絲毫沒有猶豫地走入假森林中。當然,片刻之後,一隻睡覺的青蛙便出現在他眼前。

在里爾公國待了四年的尼路當然知道這隻躺著睡大覺的青蛙就是人族稱為幻蛙的魔獸。雖然里爾公國比較乾燥,幻蛙並不常見,但他身為除魔團的要員,對這種魔獸多少還是有些研究的。牠們最大的嗜好就是睡覺,一天裡頭大半的時間都選在潮濕的地點睡覺,沒有威脅性,只要不要正好擋住唯一的一條路的話,沒有人會去跟這種無聊的魔獸交手。

深諳魔獸特性的尼路知道等待幻蛙清醒根本就是件無意義的事。因為只要牠沒察覺,牠盡可以從日出睡到日落。因此他沒有等待青蛙清醒,反而立刻彎身拾起地上的小石頭,坐上了一旁的大石塊,揚手輕輕一丟……“噗”地一聲,石頭準確地掉在青蛙的肚子上。

“嘓!”青蛙醒了。

接著,尼路就見到青蛙蹦地跳起,然後從一隻變成兩隻、兩隻變成三隻………五隻變成六隻。

無聊的增殖行為!既不值得耗費腦力,也不值得浪費體力,更別說是口水了,連多給牠一個眼神都嫌浪費。尼路不屑地想,迅速做好決定,便悠閒地坐在石頭上,既不打牠也不罵牠,兀自觀察四周的假樹,還有這片天空。

要怎麼做才能讓假樹長得跟真樹那麼像呢?天空那麼藍…藍得一點雜質也沒有……應該是元素聚集而成的吧!那又是怎麼聚集呢?尼路思考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十分過去,二十分過去……..終於,一個小時也過去了!青蛙從一開始靈活跳動到後來每一跳動都像要倒了似的搖搖晃晃。尼路中間只掃過牠一眼。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青蛙已經跳不動了,別說幻影了!牠現在已經累得躺在地上,大大的肚子迅速地上上下下鼓動喘息。從來沒有任何敵人那麼有閒心和牠耗這麼久。

這時,尼路才閒閒地走過去,雙眼看著無力喘息的幻蛙一會……
「你現在只缺最後一根稻草!」輕輕地道,像極了友善的建議。

尼路伸腳輕輕踢上青蛙的頭,沒有用一絲內力。青蛙就此昏了!成了今天少數的倖存者。


回頭看到薩摩這邊……因為詫異於對眼前這隻睡相不雅的青蛙竟會出現在此地,所以他觀察了好一陣子才走到青蛙旁邊,蹲下來,伸手輕拍青蛙的臉。

「醒醒!」薩摩輕聲叫喚。

受到突如其來的驚嚇,青蛙“嘓”地一聲,飛快地跳得遠遠的,看來嚇得不輕。薩摩被青蛙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怔愣當場。再看到青蛙警戒的樣子,他想,他不會是要跟青蛙打吧?

接著,青蛙便在他眼前蹦跳起來,跳得很快、很激烈。一隻、二隻、三隻、四隻、五隻、六隻、七隻!

薩摩冷冷地看著眼前跳動的青蛙,而一旁的評審卻已經嚇得臉色發白。

怎麼會多一隻?!

原來,青蛙經這一嚇,又察覺敵人身上有一股極端危險的氣息(因為雙生的存在,龍神是各種魔獸的剋星,等級差一點的魔獸在龍神面前是連腳也站不住的。雖然薩摩已經刻意壓抑了能量,但敏感的幻蛙還是察覺了危險),因此竟然猛然升級了!

薩摩不知道,因為,他不知道原本這隻青蛙只能變成六隻。評審也不知道,因為,他們從來沒遇過這種狀況,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喊停,只能茫然地瞪著蹦跳的幻蛙,不知如何是好。

反倒是薩摩,他才不管幾隻,在他眼中,這種技倆實在無趣得緊。

“低劣的障眼法!”看著眼前七隻青蛙,薩摩忍不住在心中冷冷評論。

他當然看得出來這只是一種幻影,真正的青蛙還是只有一隻。要對付這種障眼法,龍人武功當中正好有一招基礎的探魂爪可以使用,只要再稍微改變一下走勢,讓那個躲在一旁的人看不出來就可以了。但薩摩稍一衡量隨即想起限用武術的規定,只好挑挑眉,放棄這個誘人的方法。

正愁著如何完成任務時,薩摩靈機一動,探魂爪的功力立刻散向雙眼,凝目看去。

這聽起來簡單,但眼睛可是極為脆弱的地方,要將功力,尤其是有攻擊性的功力散向眼睛,就實在不是容易的事了。起碼在之前,從來沒有人想過將魂爪用在眼睛上,成為探魂眼。

言歸正傳,薩摩這一看,七隻青蛙的正身馬上出現在眼前。這真是奇特的景象,在薩摩眼前,雖然仍見七隻青蛙不停跳動,但是其中一隻卻散著微微紅光,不斷地在七個影子中變換位置。

薩摩冷笑,一邊盯著不斷變換方位幻蛙,一邊伸展手指,小心地衡量力道。他不知道怎樣的力量比較恰當,比較不會引人注意,只能按照自己所想的,將力量壓到平常練功對四周造成最小影響的程度。

隨著風元素流動的軌跡,薩摩身形飄忽閃動,瀟灑的身影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眨眼間就出現在幻蛙身後。過程自然流暢,彷若化身為風。

一旁的評審看得眼睛差點掉出來。他頭一次看到行動這樣輕靈敏捷的受試者。雖然只是簡單的縱掠移動,但這個受試者移動的軌跡卻自然得無懈可擊,就是他自己,雖然也在輕功上下了不少功夫,卻也做不到這樣自然流暢。他當然不知道,眼前這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個擁有精靈血液的精靈人。這樣順著元素流動來移動,對他來說就如呼吸般容易。

就在評審驚疑不定時,薩摩右掌彎曲如爪,似緩實急地往前一伸,抓到幻蛙身上……可就這麼一剎那,七隻幻蛙突然同時碎成粉末,連滴血都看不到!這下,裁判不僅眼睛瞪得滾大,就連嘴巴也張得老大。

這是怎麼回事?他竟然看不出這個人是用什麼方式讓幻蛙憑空“碎掉”的?!

不只他驚訝,就連造成這個結果的薩摩也很驚訝,只見他收回手,詫異地看著潔白如昔的手掌,詭異的表情就彷彿手上長了一隻大妖怪似的。他原本只是想要抓到青蛙,然後把牠敲昏了事。但是,剛剛爪一出,驀然發現,體內不受他控制的兩股力量竟順著動作偷渡了一些出去。而就是這一些,讓幻蛙瞬間成了粉末!

沒有理會一旁震驚得氣息混亂的人。薩摩的心中湧起一股不安。

不管如何,第六隻幻蛙還是壯烈犧牲了!


七人陸續出了房間,在甬道上會面。尼路因為實在呆太久了,因此是七人當中最晚出來的,其次就是看跳舞看得很高興的班塔耶。耐達依雖然也呆了很久,但還是比班塔耶早了一點出來。眾人見了面,除了漢斯怒氣沖沖地滴滴咕咕之外,其他人都是一臉平靜。

至於那第八個人呢?那個黝黑漢子只比尼路早些出來。汗濕的衣服和微喘的胸膛顯示他似乎打得並不輕鬆。

七人著實不解,這樣一隻青蛙值得打得那麼辛苦嗎?卻不知,幻蛙雖然沒有攻擊性,但卻極為靈活,要打到牠並不容易。漢子耗了好些氣力、時間才打到幻蛙。

而他們七個,除了皮喇比較規矩地跟幻蛙打了一場之外,其餘六個的測驗過程都顯得有些奇怪,落在旁人眼裡,還真不大像是打架。

從表面上看,他們的贏法一點都看不出本事。但仔細一想,卻不得不承認,若沒有高超的眼力,哪能將幻蛙令他人眼花撩亂的動作視若無物?若不是超乎常人的迅速動作,怎能在幻蛙快速移位前準確擊斃?更深一層想,若沒有不俗的手段和謀略,又如何能輕鬆取勝?

何況,六個身為龍人族年輕一輩的高手,和一個僅次於龍皇圖甦的龍人王子,所具有的能力又豈是一個只具有拳士水準的比賽可以衡量?!面對這種人族眼中難纏的對手,在他們眼中也不過像是一場低水準的小丑戲。這樣的他們,當然無法理解為什麼黝黑男子會打得這般辛苦了。

言歸正傳。八個人彼此交代了試驗的經過,便在甬道中等待鑑院人員到來宣佈結果。只是人都到齊好一會兒了,各人試驗過程也都交代完了,卻還不見任何鑑院人員到來。

眾人好不耐煩地席地而坐,不懂鑑院的人究竟在忙什麼,竟將眾人丟在這不聞不問。卻不知,鑑院人員早已開起了緊急會議。因為,他們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判定通過!

其他人還說得過去,畢竟,他們起碼很明顯地出了一掌、一腳、一爪、甚至一顆巨石,看那顆巨石也不是尋常人舉得起來,所以算他們通過倒也勉強可以。但是,那個從頭到尾只輕輕踢了一下的人呢?他可是沒出任何一招像樣的武功的!可是,他確實把幻蛙“打”昏在地上超過一分鐘了啊!

另外,六隻幻蛙的犧牲該怎麼辦呢?鑑院開辦以來,魔獸的犧牲率不高,像這樣一次折損六隻幻蛙,恐怕會有好一陣沒辦法舉行拳士的鑑等了!這個損失又該怎麼處理?要賠償嗎?但他們卻沒有明文規定不能殺死幻蛙!要認了嗎?找幻蛙不難,難的是如何找到可以幻出五隻幻影的幻蛙,還有,怎麼抓回來?

平常時候遇到幻蛙,別說抓了,大老遠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唯一能抓到牠的時候,就是睡覺的時候。睡覺被打擾的幻蛙會四肢僵硬逃不快,也只能趁這個時候打昏牠帶回來。可是,要打昏一隻可以幻出五隻的幻蛙實在也滿麻煩的!

只是礙於沒有明文規定,這啞巴虧恐怕也只得硬生生吞了!

就因為這七個不怎麼守規矩的受試者,他們緊急開了會議,討論了好一陣子仍然沒有結論。

「能夠這麼做表示他很聰明,曉得幻蛙不耐久戰。這也是戰術的一種,應該讓他通過!」一方語氣讚許地道。

「我們考的是武術不是戰術!」另一方不滿地反駁。

「戰術也是武術的一環!真正的強者不能只有蠻力」一方不平地道。

「但我們是鑑院!評鑑的是他們的魔武修為,戰術太難評斷了,不應該納入考試標準!」另一方理直氣壯地反駁。

「真正對戰的勝負取決於綜合能力,如果通過武士審核的人卻因為不懂靈活變通輸給了拳士,這樣鑑院的評鑑根本沒有價值!所以要評鑑當然不能把攸關綜合能力的戰術忽略掉!」一方仍舊堅持自己的論點。

兩方意見不合,決議遲遲下不來,導致眾人在甬道候了將近半個時辰。漢斯不耐地沿著甬道猛跺腳,還不時高聲叫了一叫,黝黑的漢子也不安地不停搓手。明斯克就地坐下閉上眼小憩,只是緊皺的眉頭卻說明了他的耐性幾乎用罄。皮喇平板的臉色更冷硬了,耐達依笑容也沒了,班塔耶從有話說到沒話,尼路的藍眼睛也閃出一抹不耐,只有薩摩,一臉平靜,像是根本沒有察覺他們正在做無謂的等待似的,兀自思索試驗時能量不聽控制的原因。

正當鑑院會議室中的眾人還在為了通不通過而僵持不下時,一道命令意外傳了下來。

“院長指示,今日參加拳士鑑等者全數通過!”

在眾人一片愕然當中,結果就這麼決定了!於是,片刻之後,灰藍色勁裝漢子終於帶著複雜的表情,出來告訴眾人,考試通過,願意繼續升等者,兩天後同一時間再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快得讓眾人沒機會發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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