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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眾人越想越是無法肯定那對紫色眼睛究竟是不是獸圈的傑作,因此一時之間倒是沒人想到要繼續追問薩摩。至此,薩摩知道他總算成功通過最難的關卡,之後不論什麼問題都再難不倒他了!

比起思考沒有答案的問題,哈頓‧索尼還是比較實際,乾脆也不想了,直接問起薩摩的企圖:
「你答應這個任務是為了什麼?」精靈人族的儲君畢竟身分敏感啊!

哈頓‧索尼這麼一問,眾人也立即回過神。是了!精靈人雖然一向愛好和平,跟人族也沒有太大的摩擦,但儲君畢竟不同於一般人,難保不會另有所圖。想到這裡,眾人都不由提高戒心,盯著薩摩看,彷彿只要一聽到薩摩果然另有企圖便要群起而攻似的。

薩摩早已想好說辭,見狀倒是氣定神閒,輕輕一笑:
「一開始只是純粹的好奇,因為我很好奇究竟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會讓你們這麼緊張。」

眾人一聽,全都苦笑起來。

「之後知道帝國的打算,我更是不想讓學院成為帝國的工具。帝國得到學院對我們精靈人而言並不是件好事,因為帝國要是得到學院,勢必會打破人族三國的均勢,甚至波及到我們。所以,我選擇幫助你們。」頓了一頓,薩摩又接著補充:
「如果要說我真的有什麼目的的話,應該是希望能夠知道更多學院魔法與武功的秘密。所以,我個人也不希望學院被帝國控制。」

薩摩這番話當真說得入情入理,由不得眾人不相信。

的確,若是以精靈人族儲君的角度,有一個勢力太大的鄰國自然不是件好事。再者,對一個企圖想要突破精靈人與龍人武功藩籬的人而言,確保學院處於中立地位也的確是件相當重要的事。經薩摩這麼一說,眾人只覺得疑心盡去,不由笑顏逐開。在眾人心中,薩摩這番話無疑是說,他,的確有跟學院合作的“必要”!而這個“必要”比起任何其他情感的因素更令眾人覺得安心!

於是樊勞瑞滿是皺紋的臉上蕩開了一波波的弧線,語氣輕鬆地道:
「那麼,就請你協助學院度過這次危機吧!」說著,樊勞瑞更將手伸向眼前俊美絕倫的精靈人。他在尋求薩摩的保證,因為他知道,精靈人的一句話比一張白紙黑字條文分明的契約來得更值得信任。

薩摩沒有猶豫,反正這本來就是他的想法。這麼強大的學院不該落入任何一個國家手中,因為,這樣勢必打破各國現在的均勢。人族各國之間的平衡一但打破就很難保證不波及到和平的中央大陸和本就不甚寧靜的模里邦聯。

於是,薩摩伸出手與樊勞瑞對握,說出樊勞瑞所期待的承諾:
「摩耶將會盡力協助!」他以精靈人摩耶的身分保證,這是他決定有限度介入的方式。

得到薩摩承諾的樊勞瑞神情輕鬆,畢竟,得到一個精靈人貴族的協助必要時足可扺千軍萬馬!如此一來,眾人對薩摩的疑心盡去,哈頓‧索尼更在樊勞瑞的示意下遞給薩摩一張輕薄的小卡片道:
「這張卡片帶在身上,學院圖書館任何角落都為你開放,不需要報備,也不需要經過任何手續。」

薩摩默默伸手接過這張卡片。他知道,這張卡片不僅代表學院完全的信任和深切的期望,也凸顯了這次事件的嚴重性。因為,如果不是學院對帝國的企圖感到極大的危機感,用這樣完全開放學院遺產的做法來回應他的諾言,對人類來說實在也未免太昂貴了一點。

哈頓‧索尼見薩摩將卡片收入懷中,又突然想起一事,連忙叮嚀道:
「對了!這個練武場的事。你就別承認是你做的吧!我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你的能力。」他不想讓人知道學院有這樣的人存在,因為眾人需要薩摩為他們提高查探的層級!

承不承認薩摩倒是不以為意,只是這麼明顯的改變要如何讓人不起疑呢?

「那要用什麼藉口……?」薩摩好奇地問。他自然了解他們要求他隱瞞的用意,但是他還是想知道,他們究竟準備了什麼說辭來掩飾這個只要有眼睛都看得見的巨大改變呢?

眾人似乎也早想好了說辭,薩摩一問,哈頓‧索尼便毫不猶豫地道:
「就說是院長在練習一種新的魔法吧,反正我們院長也神秘慣了。」說到最後,哈頓‧索尼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樊勞瑞見哈頓‧索尼笑,也不以為意,反倒撫著長長的白鬍子,煞有其事地連連點頭,好似很認同自己的神秘似的。

薩摩微微點頭,這倒是可以。反正也沒人弄得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說不定還可以讓有心人摸不著頭腦,對學院多一份畏懼。

「那他們呢?」薩摩問,看向一旁昏睡的眾人。他們會相信這樣的說辭嗎?尼路等人估計是不會信了,其他人也難說得很。畢竟,在他們失去意識之前樊勞瑞並沒有出現。

哈頓‧索尼顯然也是如此想法,只見他苦笑了一下,聳肩無奈地道:
「我估計他們不會相信。因為,院長沒有原因要在他們失去意識時把這裡剷平。」

沒錯,其他有心人因為不知道他們的訓練,所以也許會相信那個說辭,即便不相信,起碼也會抱持半信半疑的態度。但是,他們這些人都知道昨天晚上他們正在訓練精神力。他們沒有理由相信院長會在他們訓練時試驗新的魔法。

這是個不小的麻煩,眾人左思右想都想不周全,最後還是只得看向薩摩。精靈人的儲君…,說不定真能想到點什麼。

「摩耶能想出什麼辦法嗎?」佛曼紐客氣地問。

薩摩皺眉,尼路那邊可能不需要解釋,但是總是要做做樣子。至於其他人,墨君和馬索沃對他本來就別有居心,奴里諾達恩也意向不明。面對這三個人,解釋恐怕就很重要了。不僅不能解釋的太詳細,又不能任憑他們胡亂猜測。

見薩摩遲遲回答不出來,昶印不由得長嘆一聲,無奈地道:
「很難。這群人都很精明的。」話才說剛完,昶印忽然想到此話影射到薩摩,隨即尷尬地笑了一笑

昶印說的是實話,薩摩也沒打算反駁,因此僅是微微一笑便轉回頭對著樊勞瑞等人道:
「能不能說成,為了阻止他們失控所以才這麼做?」薩摩試著將一切合理化。

這樣聽起來的確是師出有名了,眾人不禁沉吟起來…。

「好像可以……」哈頓‧索尼喃喃地道。

「但是到底是什麼樣的魔法啊?如果說不出來,只說是新的魔法,他們也不會相信的。一定要讓他們相信那種魔法的確可以阻止他們失控才可以。」佛曼紐神情凝重地分析道。

什麼樣的魔法啊……..這是大問題。

什麼魔法能讓四周草木全部憑空消失卻不傷害眾人?什麼魔法能喚醒他們失控的情緒?眾人全都思索了起來。

薩摩看著空曠的練武場,循著方才的思路繼續推演:
「或許…….可以把這種情形歸類為魔法不熟練所導致的副作用。既然是副作用,那就是無法預料的。」

此話一出,眾人先是沉默了一會,接著昶印便笑了起來:
「是嘛!反正是新的魔法,副作用也是應該的。」

哈頓‧索尼也興奮起來,繼續延伸這個猜測:
「那…我們就說院長為了阻止他們,嘗試用難度極高的複合魔法在不傷害他們的前提下進行打擊精神的工作,結果造成了這樣的副作用。」

邱藏顯然對這個理由甚為滿意,立刻附和著道:
「沒錯!對外,我們就省略獸圈訓練這一段,直接說是練習複合魔法就好了。」

此話一出,眾人都大點其頭。這樣可以同時解除學生的疑慮,並讓那些有心人摸不著頭腦,無法判定真假。橫豎複合魔法每個人拿捏尺寸及竅門都各有巧妙,很難解釋,可以免掉那些麻煩的問答過程。加上大多數人對複合魔法接觸有限,對它只是一知半解,也不愁有人會問一些細節問題。畢竟,對所有人類來說,複合魔法不僅難度最高更是最難以控制。從來沒有人敢自傲地表示他完全掌握了複合魔法,因為,複合魔法不僅需要對元素比例的拿捏,還需要高超的元素控制力,免得元素不完全複合,或是過度複合。正因為難以掌握,所以歷來因為複合魔法所導致的意外不勝枚舉,如今多添了這一樁似乎也不算什麼了。

方法出來了,眾人也趁著昏睡的眾人還沒醒來之前,加緊討論如何不讓兩造說法對質,還有,應該如何適當利用這次機會好好觀察學院其他老師的意向。


當天晚上,其他人陸續醒了。只剩下馬索沃傷勢較重,還在睡著。

眾人醒來的神情都很類似,同樣帶著迷惘的表情。他們腦中還隱約留著前一天晚上的幻覺,在醒來的剎那間都不禁有些錯亂。錯亂之後,緊接著的則是更大的迷惑與不解。

他們在哪裡?眼前寬闊的大空地是怎麼回事?他們什麼時候換了一個場地?

單純的漢斯完全沒迷惑,反倒是立刻嚷嚷起來:
「他娘的,老子手怎麼腫起來了!」

迷惑中,漢斯的大嗓門簡直像是打雷般響亮,眾人這才察覺到自己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而漢斯一只右手更是從手掌腫到手肘,紅咚咚的像極了特大號大香腸。這一看,眾人心中打了個突,忍不住轉頭看向其他人。

這一看,真是乖乖不得了!簡直精采極了!

除了尼路、明斯克和耐達依看起來比較“乾淨”之外,人人看起來都狼狽的很。

桃莉一張瓜子臉腫成了大餅臉,整齊的頭髮也活像雞窩般亂。全身衣服上還留著一個個的腳印,都是在昨天晚上一陣兵荒馬亂中被踩被踢的。

魯道夫的臉早已看不清楚五官,整張臉全被青紫佔滿,後腦還腫起了一個大包。兩片嘴唇腫得連嘴都張不開。右手小臂也斷了,軟軟地垂在一旁,腳也傷得不輕,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墨君也很慘,臉雖然沒腫,但兩個眼睛卻腫得像核桃般大,只剩兩條細縫。身上的衣服已經不像衣服了,反倒像是破布一樣東掛一塊西掛一塊。破碎的衣服下還看得出腰腹間紅腫一片,墨君稍稍一動便痛得齜牙裂嘴,看來傷得不清。

寒的右眼紫了一塊,左臉腫了一倍,講起話來嗚嗚耶耶的。巧的是,滅的左眼也紫了一塊,右臉也腫了一倍,同樣口齒不清。只是,滅顯然比較慘,因為他的左手似乎脫臼了,舉也舉不起來。

漢斯除了腫得老大的右手之外,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的。下巴更是腫得半天高。

皮喇臉上兩片臉頰紅紅腫腫的,活像塗了紅胭脂。左手臂掉了一塊肉,幸好,血早已止住,只留下乾涸的血跡,看來不出幾天就會痊癒。

班塔耶臉上沒事,倒是頭髮削斷了一截,看起來活像狗啃的一樣。腳下兩只鞋不知掉到哪去了,剩下兩隻光溜溜的大腳丫。

奴里諾達恩傷處雖然不多,只有嘴角裂開,腫了起來,但似乎胸前中了一掌重的,疼得奴里諾達恩喘不過氣來。

眼前這一班傷兵真是少見,眾人一時只曉得滿臉呆滯,看著彼此。幸好,最慘的都不是他們,而是還躺在地上的馬索沃。

可憐的馬索沃站得離尼路等人最近,昨夜眾人陷入迷亂中,馬索沃自己便找上了旁邊的尼路等人,不用說,當然立刻成了尼路等人的肉靶子。於是,馬索沃臉上骨頭扭曲青紫紅腫全都有,一道道裂開的傷口異常醒目。除此之外,兩條手臂,一條沾滿鮮血,一條則是斷得徹底,彎彎曲曲地擺在地上。身上衣服也是破破爛爛,胸膛上雖然看不出傷得多重,但青青紫紫的,看來也不可能太輕了。不過,側腹倒是留了好大一個腫塊,看來這裡是肯定傷得不輕了。對人類而言,傷成這樣還能活著簡直是匪夷所思了。

所有人身上大大小小的傷都是後來情況失控時眾人纏鬥所留下來的,照理講,樊勞瑞等人應該治療他們,但是,一來要急著處理學院的騷動,因為,那震天怒吼和燭天的白光早已將宿舍中的學生驚醒了,所有宿舍都燃起了燈,好奇地張望。二來,安撫了學生浮動的情緒之後,還要給那群異常“擔心”的教師一個合理的交代,這一忙自然也就隔天了。最後,他們只來得及確定眾人都死不了,就忙著去安排一堆預防措施外加演了幾齣戲。等到他們得了空回到“悲劇現場”,就被薩摩的問題吸引住,一時之間反倒都忘了還有一群傷患還沒處理。

其實,就算他們要處理,恐怕也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雖然淤青紅腫都可以用魔法治療,輕微的內傷也還可以,但是果牽涉到骨頭斷好幾截的,那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要處理這種複雜嚴重的傷不能只靠魔法,還需要魔藥師。全學院最厲害的魔藥師是護理長言菖,但是才剛發生這一起騷動,護理長又“恰好”消失,這還不讓有心人注意了。就因為這些原因,所以一群人醒來自然還是傷痕累累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耐達依的笑聲首先響起。

接著,漢斯也呵呵大笑起來。有人開了頭,眾人再看看其他人樣子,也都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奴里諾達恩更是笑中帶淚,因為胸口的傷一笑便疼得很。

「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墨君按著肚子,扭曲著臉問。

這一問倒將眾人給問傻了。是了!為什麼呢?他們不是在進行精神力的訓練嗎?

幸好,眾人都是萬中無一的人才,對於這種異常的結果很快便想通了。不用說,這些傷一定與他們在訓練過程中所做的“惡夢”有關。原來,戴那勞什子的水晶串竟然會讓他們發惡夢…!還說什麼訓練哩!想到這裡,眾人不約而同抬頭四顧,尋找那六個“罪魁禍首”!

沒讓他們找太久,只見那六個人外加兩個老人一個少年正坐在不遠處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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