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錯過了村莊,眾人尋了個山窪就地歇息過夜。保鑣們忙著排守夜的班次,一邊還不停埋怨,東大陸的落後和猖獗的魔獸。
  
  薩摩施了一個簡單的結界,隔開了外頭的埋怨聲。不同於他們,薩摩認為不需要守夜,因為,這裡有身具龍神的他,和魔獸之王斑夏達,是絕對不會有魔獸來襲。
  
  不過,薩摩當然不會好心到去告訴那些滿口埋怨的保鑣們。就算說了,估計那些自以為了不起的人,也不會相信吧!
  
  為了尋找避風的地方,眾人真是費了好一番的折騰,讓琉璃早已在薩摩的懷中熟睡,更別說隨時都懶洋洋的小斑了,牠可是什麼都不管,安心的窩在馬車角落,任憑外頭眾人兜兜轉轉,忙翻了天,等眾人安頓下來,牠可也睡熟了。
  
  結界裡非常安靜,薩摩抱著琉璃,斜倚著入睡。
  
  巴耶帝國的夜晚相當涼爽宜人,就算是幕天席地,也是相當舒適,偏偏烏坦.凡匿卻睡不安穩。
  
  那些保鑣們好吃好睡,一躺到地上沒多久,便呼嚕呼嚕的打起呼來,結果,此起彼落的打呼聲,反而攪得烏坦.凡匿夜不能眠。這種時候,烏坦.凡匿就格外羨慕薩摩等人,因為他們待在馬車裡,起碼不用直接受外頭這些大漢們的酣聲摧殘。
  
  深夜裡,薩摩忽然驚醒。不是因為聽到什麼聲音,而是一種心理的驚悚感,彷彿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的預感。
  
  睜開眼睛,薩摩本能的低頭,想審視懷中的琉璃。本來,薩摩只是想看看琉璃是否睡得安穩,沒想到這麼一看,卻暗吃一驚,原來,這時的琉璃竟然睜著眼睛,抬著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眸光底下似乎隱藏著什麼力量似,暗潮洶湧地,將琉璃清澈的藍眸暈成了深沉的靛藍。
  
  「琉璃?」薩摩很疑惑,琉璃現在給他的感覺很奇怪,有些兒陌生。
  
  琉璃雙眼迷濛,一聽到薩摩叫她,雙眼眸光閃爍,深沉的感覺突然隱了下去,接著露出笑容:
  「摩哥哥……」
  
  不同於平常甜美帶著羞澀的笑,琉璃的這個笑容,顯得嫵媚而妖異,就連聲音也如沾了蜜糖般甜膩。
  
  若是平時,薩摩看到琉璃的笑容,必定會跟著微笑相對,但是這一次,薩摩卻在看到笑容之後,全身毛骨悚然,古怪而矛盾的感覺更加濃了。
  
  直覺的,薩摩聯想到了烏坦.凡匿前來刺殺的那個夜晚,那個突然之間扭轉氣質的琉璃。只是隔了這麼多天,琉璃都沒有其他變化,讓薩摩幾乎要以為,那一夜只是一個特例,沒想到,現在竟然又出現了這種狀況!這表示,琉璃那次的變化不是偶然,甚至已經成了一種常態性的現象?會嗎?會是這樣嗎?可是,平常的琉璃仍然是那樣純真可人,好似完全沒有受到那一夜的影響!會不會只是他想太多了!現在琉璃給他的矛盾感覺,只是因為夜晚,讓他誤判…?
  
  就在薩摩驚疑不定之際,琉璃的雙手突然圈上了薩摩的脖子。驚得薩摩倏地全身一震,不知怎的,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他想太多了,琉璃是他的妻子,他怎會可能會有避如蛇蠍般的恐慌感?沒錯!一切都是錯覺……
  
  正當薩摩努力說服那些不妙的感覺都是錯覺時,琉璃溫潤柔軟的身軀如蛇般纏了上來。
  
  「摩哥哥,你終於醒來了……」甜膩的聲音、勾人的眼波、紅灩的雙唇、慵懶的氣韻、帶點嬌嗔的口吻,琉璃此刻彷彿全身都散著醉人的醇香,輕易就能使人陷落。
  
  「琉璃等好久喔……」琉璃身軀恰到好處地輕輕摩蹭,嘟著誘人的雙唇,愛嬌地道。
  
  薩摩驚訝的發現,心理上,一種疏離的感覺迅速蔓延,然而在生理上,他的慾望卻輕易的被這樣的琉璃勾起了。於是,薩摩處在一種極端矛盾的狀態,他的心告訴他要立刻遠離眼前已經顯得陌生的妻子。
  
  「你……」薩摩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琉璃還是琉璃嗎?如果是,為什麼他無法將眼前這個嫵媚的女子與他心愛的妻子,連在一起?但若是不是,那他的琉璃呢?他深愛的妻子到哪裡去了?薩摩心裡有濃濃的不安和恐慌。到底在琉璃的身體裡發生了什麼事?
  
  薩摩的不安藏得深沉,琉璃看到的還是只有薩摩莫測高深的表情。雙眼閃過一抹狡詰和淘氣,琉璃纖纖玉手繞過薩摩的脖子,撫過薩摩的臉頰,在薩摩身上帶起一陣顫慄。
  
  琉璃美麗的藍眼睛,就在薩摩眼前,只是不是平常的碧藍,那是深藍的色澤,顯得有些神秘。溫熱的氣息輕吐在唇間,軟軟的聲音撒嬌道:「摩哥哥,這樣的日子好無聊啊!」
  
  美人顰眉,盡是風情,縱是百煉鋼也要化成繞指柔。薩摩是該受到牽引的,若不是他捕捉到了那絲狡詰和淘氣……
  
  一種試探的想法浮現,薩摩一反沉默,突然放緩了聲音問:「那你希望怎樣,才能不無聊呢?」
  
  琉璃眼中閃爍著歡快的火焰,再度勾起一抹動人心魄的微笑:「不無聊的方法有很多呀!」眼波流轉,顯得有些淘氣:「像是,你帶我去玩。」
  
  「玩?」這可不像琉璃會說的話。薩摩不動聲色,用一抹看似包容的笑容掩蓋眼中湧動的不安:「玩什麼?」
  
  琉璃似乎早已有了打算,聞言美眸一轉,立刻呵呵笑了起來:「什麼都好啊!像是,我們去捉弄外頭那些人,好不好?」
  
  捉弄?薩摩暗自皺眉,捉弄向來不是琉璃的嗜好,難道就應了他最不願意的猜測?眼前的真的已經不是琉璃了嗎?后印究竟是怎麼作用的?為何會把琉璃變成這樣呢?苦澀的感覺溢滿薩摩胸口,有一種想要仰天長嚎,發洩胸中那股分不出是悲傷,是憤怒,是無力的抑悶。
  
  見薩摩沒有反應,琉璃嘟起嘴,撒嬌的賴在薩摩身上:「摩哥哥,答應人家嘛!」
  
  說著,琉璃將嬌豔的唇輕輕貼上薩摩的臉頰,緩緩輕吻,就是不落到薩摩的唇上。溫熱的氣息拂過耳際,薩摩的身體非常誠實地輕輕一抖。刻意而煽情的挑逗一向不是琉璃會做的事情啊!伴隨著逐漸灼熱的身軀,薩摩的心越來越冰冷……
  
  感覺薩摩身體誠實的反應,琉璃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妖美得讓薩摩聯想到魔王摩拉……
  
  已經不是琉璃了,此刻的琉璃,本質上接近魔族了。
  
  試探夠了,薩摩不願再演戲,沉下臉,用著冰寒的語調質問:
  「你是誰?」
  
  她不是琉璃,儘管有著同一張臉,但那神情、眼神、眉目間的味道、一舉一動都是陌生。
  
  此話一出,琉璃有片刻的愕然。她不明白薩摩的身體分明灼熱,她也可以感覺到他炙熱的慾望緊貼著她,他卻能用這麼疏離而冰冷的口氣跟她說話?好半晌,在琉璃確定薩摩這句話問得再嚴肅不過之後,這才歪著頭,狀似無辜地道:「我是琉璃啊!」
  
  琉璃一邊說,一邊用深藍色的眼眸看著薩摩,一副認真的模樣。薩摩就在這汪深藍中,找到了一絲……彷彿初生嬰兒般的純真?
  
  但,儘管如此,她還是跟琉璃不同啊!琉璃是那種一塵不染的清純,即便處在最污濁的環境也不能掩蓋她如百合般的純淨光輝。
  
  眼前的這個琉璃,性格鮮明得幾乎是與原本的琉璃,完全相對的切割出來,就彷彿是一個全新的靈魂。
  
  是嗎?是一個全心的靈魂嗎?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會這般與琉璃不同了?這個想法浮現薩摩腦海的瞬間,一個可能性相當高的假設也瞬間成形。但,他還需要更多證據,來證實他的猜測。
  
  於是薩摩用著不須強裝,已是冷酷的口氣道:「不,我認識的是另一個琉璃。」
  
  聞言,琉璃一愣,隨即恍然:「我知道那個琉璃,我認識她。」
  
  「你認識?」這可奇了。難道兩個靈魂間可以查覺彼此?但是琉璃並不像知道這個靈魂存在的模樣啊!
  
  琉璃點點頭,又露出了嫵媚的笑容:「她就是老做些無聊事的那個人啊!她才沒有我好呢!」說著,琉璃竟在薩摩身上磨蹭起來。
  
  這番動作本該曖昧,足以挑起薩摩的慾望,但是那些話卻惹得薩摩不悅,皺眉拉開琉璃不規矩的手:「琉璃比妳好太多了。」
  
  此話一出,琉璃停下了動作,露出不服輸的倔強表情:「她哪裡比我好?」
  
  太多了!薩摩正想一一條列,卻猛地心頭一動,一個想法悄悄浮現,出口的話就成了:「她會聽我的話。」
  
  琉璃扁著嘴,不屑地道:「這個我也會。」
  
  那好!薩摩神色不動,繼續若有其事地道:「她絕對不會對我說謊。」
  
  這點琉璃有些遲疑了。不說謊,像是很為難她似的。
  
  見狀,薩摩立刻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我就知道你……」
  
  「我做得到。」話還沒說完,琉璃連忙截口答應了,只是一臉不服輸的倔強模樣,讓薩摩知道這答案是出自一時衝動。
  
  於是,薩摩刻意佩服地看了琉璃一眼,當場讓有些懊惱的琉璃高興了起來,口氣雀躍地問:「你現在有沒有覺得我比較好了?」
  
  薩摩假意思索了一會兒,才搖頭慎重地道:「沒有。」
  
  「為什麼?」琉璃鼓著臉頰,不平地嚷嚷,有種可愛的感覺。
  
  薩摩看了覺得好笑,看來這一個靈魂雖有魔族的性質,但因為初生,所以還保留著單純而直接的心思。
  
  笑歸笑,重要的事情還是不能漏掉。整整心情,薩摩端上一臉認真:
  「剛剛那都是小事!不能證明你比琉璃好。」
  
  這會兒,琉璃倒有些惱怒了:「那到底要怎麼證明啊!」
  
  「琉璃絕對不會在我沒有答應的情形下,擅自行動。這點,你做得到嗎?」薩摩慎重地問。
  
  薩摩已經可以確定,現在的這個琉璃,是一個獨立的性格和靈魂,與原來的琉璃無涉,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后印的影響,會讓人偏離本來的性格,反而造成另一個性格,但眼前重要的是,他必須確定這個靈魂,不會做出傷害琉璃的事情。這也是薩摩之所以與她兜兜轉轉的原因。
  
  薩摩的這個要求,顯然讓琉璃相當為難,因為她立刻垮下臉來,商量著道:「不能擅自行動,那就是我不能自己去玩了?這樣太無趣了。」
  
  聞言,薩摩若有其事地搖搖頭:「就是這樣才能顯現琉璃的好,再沒有別人比琉璃更在乎我了!」說完,頓了一頓,還刻意輕蔑地看了琉璃一眼:「所以,琉璃比妳好太多了。」
  
  聞言見狀,琉璃俏臉漲紅,不服氣地道:「才不!明明是我比較好!」
  
  「那是你自己認為的。」薩摩冷淡地回答,還故意移開視線,像是對琉璃興趣缺缺。
  
  琉璃伸手將薩摩的臉轉了過來,嘟著嘴,賴皮地道:「你說嘛!是我比較好,對不對?」
  
  壓抑住想笑的衝動,薩摩努力沉著臉,裝做不為所動:「不,是我認識的琉璃比較好。」說著拉開琉璃的手,調整身軀,與琉璃隔開了距離。
  
  見狀,琉璃嘟嘴鼓腮,生了好一會兒的悶氣,才扁著嘴,委屈地道:「好嘛!好嘛!人家可以做到嘛!」
  
  薩摩心中一喜,臉上卻故做冷淡:「做到什麼?」
  
  「我……我可以做到,如果你不答應,我就不自己行動啊!」琉璃心不甘情不願地道。
  
  計畫成功,薩摩忍不住露出一個高興的笑容。
  
  琉璃看著薩摩的笑容,用著像是驚豔的語氣道:「啊,你笑起來好好看。」說著,琉璃又貼到了薩摩身上。
  
  「你……」薩摩無言。這個琉璃完全沒有琉璃本有的內斂和矜持,這大概也是魔族的本性吧!
  
  「摩哥哥。」琉璃的雙眼再度迷濛。
  
  薩摩暗叫不妙,果不其然,接下來琉璃又開始在薩摩的身上磨蹭起來!
  
  「你別這樣。」薩摩有些苦惱。這個靈魂與所有魔族一樣,追求快樂,跟隨慾望……
  
  「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琉璃啞著聲音,溫熱的氣息,輕輕吹拂過薩摩的脖子,煽情的氣味立刻瀰漫在馬車裡。
  
  方才被挑起的生理反應尚未完全消退,再讓琉璃這麼一個挑逗,薩摩微微動搖,但隨即清醒。即便容貌一樣,即便有生理反應,不是真實的琉璃,就無法讓薩摩興起佔有的慾望。比起在他身上大肆活動的琉璃,薩摩心中卻是被如何讓琉璃恢復原來性格制這件事,佔滿了所有思緒。
  
  琉璃將薩摩沒有反應當作默許,轉眼間,略顯古銅色的胸膛就完全袒露出來。琉璃嫩白的雙手在薩摩肌理分明的胸膛上遊移,舉動越見大膽。儘管心裡沒有佔有的慾望,但琉璃的舉動卻完全干擾了薩摩的思考。
  
  他得阻止,但是……該怎麼做?
  
  突然間,薩摩靈機一動,按在琉璃身上的手掌,隨即將神能送進琉璃體內。屬於魔族的靈魂,神能該是有壓制效果吧?
  
  薩摩猜對了,因為幾乎是神能一進入的瞬間,琉璃便忽然驚叫一聲,驚訝地瞪大雙眼,接著緩緩閉上雙眼,睡了過去。為了安全起見,薩摩還讓神能在琉璃體內轉了幾圈,才安心的收回神能。
  
  看著再度熟睡的琉璃,薩摩整整衣衫,嘆了口氣,又將琉璃攬進懷中。
  
  總算是安然度過了。琉璃知不知道那個靈魂的存在呢?大約是不知道吧!這個受后印影響所出現的性格,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只希望他方才設計套來的承諾會有用!
  
  希望,當琉璃再次醒來時,會是琉璃原來的靈魂啊!
  
  帶著滿心憂慮,薩摩又是一夜無眠。
  
  
  隔天清晨,琉璃醒了,幸好,這次是琉璃本來的靈魂。但也如薩摩所猜測的,琉璃果然對昨夜的一切,完全沒有印象,只是異常的疲憊,這更證實了薩摩的推測。薩摩現在不知道的是,琉璃的另一個靈魂,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會甦醒?是要有固定條件?抑或是隨機?又為什麼另一個靈魂知道琉璃的存在,琉璃卻不知道另一個靈魂的存在?
  
  幸好目前看來,新的靈魂對琉璃本來的性格並無影響,也沒有敵意,但即便如此,也已經讓薩摩相當緊張,幾乎不敢讓琉璃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在這樣忐忑的心情下,薩摩等人再度跟著那些保鑣們出發。
  
  
  有了一群免費的保鑣,究竟算不算幸運呢?若是薩摩可能並不認為幸運,就算一開始有些僥倖,在趕了近半個月的路後,也全沒了那種想法。
  
  在旅棧時,薩摩將那些來殺他的人全數殺死,沒有人回報刺殺結果,照理說應該會讓馬默那頭的佈置因此擔擱,如果好好利用這段時間,薩摩有絕對的信心,能在馬默那頭反應過來,並及時攔截他之前趕到學院。但是現在,有了這些免費保鑣,每當薩摩有意急趕,他們便會好意的請薩摩等人,不要超出他們的保護範圍,以策安全。如此一來,恐怕馬默多的是時間再做一次佈置了。
  
  薩摩當然可以不理會那些人的要求,但是轉念一想,巴.魯夫冒險拉攏他,他如果沒有讓巴.魯夫的冒險完全實現,也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因此,一路上薩摩雖然沒有正面回應,但總是按照那些保鑣的意思,緩下行程。於是,本來搭車前往學院只需半個月,如今眼看半個月都要過完了,他們才剛過道南鎮!
  
  這麼一來,倒是讓烏坦.凡匿急了。學院裡也不知道怎麼了,偏偏這群人動作又慢!
  
  頂著烈日,烏坦.凡匿羨慕地看了連滴汗都沒流的薩摩,回頭又看了馬車後不遠處,騎在馬上的保鑣們一眼,終於忍不住問了:「摩耶,你不急嗎?」
  
  薩摩淡淡瞥了烏坦.凡匿一眼:「急。」尤其是在前一天,那些保鑣還理直氣壯的在道南鎮停留了半天,只為了買幾匹馬,好「更有效率」的保護他之後。
  
  烏坦.凡匿看著薩摩平靜的表情好一會兒,才遲疑地道:「可是我看你,好像並不緊張。」
  
  薩摩不回答。他是急的,至少,他不喜歡這種無謂的時間浪費,所以他讓小斑先趕到學院去,他昨天夜裡還親自去做了一些安排,甚至就連正午時候,都不願意停下腳步,一點都不管那些保鑣們,不時對他投來煩躁的視線。但就算如此,他為什麼要解釋給烏坦.凡匿聽?嚴格說來,烏坦‧凡匿只是一個連夥伴都稱不上的同路人罷了!
  
  烏坦.凡匿這段時間,已經習慣薩摩對他的冷淡態度。事實上,通常如果不很複雜的話,薩摩都會願意解釋的,所以當薩摩不解釋時,那應該是事情太過複雜了。從這個角度看起來,薩摩起碼還不算全然冷漠。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烏坦‧凡匿也學著薩摩沉默地看著前路。
  
  又走了好一段路,在保鑣故意在他們面前晃過幾回之後,烏坦.凡匿又忍不住開口了:「摩耶,要不我們甩開他們先走好了。」
  
  見烏坦.凡匿又來煩他,薩摩嘆了一口氣:「現在甩開他們已經沒有意義了。」
  
  「為什麼?」烏坦.凡匿不解。
  
  薩摩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決定回答:「我們現在甩開他們,到了前面還是會被馬默派來的人截上,還不如慢慢走,到時候讓這些保鑣,去跟馬默派來的人打吧!」為了不讓烏坦.凡匿再繼續囉唆,薩摩選擇解釋清楚。
  
  聞言,烏坦.凡匿不以為然地道:「遇上就遇上吧!我們又不是打不過,不需要因此跟著這些草包保鑣一起浪費時間吧!」
  
  烏坦.凡匿會這麼說,不是沒有道理的,這些保鑣看起來身強體壯,但是耐力其差無比,趕沒幾里路,就要停下來喝水擦汗,跟一般嬌生慣養的紈袴子弟沒有兩樣。這也是大多數貴族手下衛士的通病,華衣美食的日子過慣了,都成了這副模樣。
  
  「麻煩能少就少吧!」薩摩用這麼簡單的理由回覆烏坦.凡匿的疑問,但只有他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薩摩不想和馬默的人交手,他擔心他的身分會因此曝露。這次不像之前幾次,就算曝露了身分,對方也不容易追查,現在,琉璃跟在他的身邊,一但動手,無法避免會波及琉璃。何況,馬默知道摩耶的精靈人身分,要是交手導致身分曝露了,可想而知,神族和魔族的焦點會立刻轉向精靈人族,他不想冒這個險。儘管,這個秘密早晚會被揭露,但能延遲就延遲吧!在他想到該怎麼面對這兩族之前。
  
  烏坦.凡匿聞言一愣,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你覺得那些人擋得住首相派來的人?」他聽說帝國首相馬默,是個相當精明的人,這樣的人如果真想找他們的麻煩,憑那些繡花枕頭般的免費保鑣,是否能夠應付,烏坦.凡匿還真有點擔心。
  
  對此,薩摩倒是很老實:「擋不住。」
  
  聽薩摩回答得這般斬釘截鐵,烏坦.凡匿當場一怔:「那……結果不是一樣麻煩嗎?」擋不住的話,還不是要他們來收拾殘局?
  
  「不一樣。」薩摩這麼回答。
  
  烏坦.凡匿發現他的大腦構造,跟薩摩的完全不同,因為他不能理解薩摩究竟在想什麼。
  
  「我能請問一下,為什麼不一樣嗎?」烏坦.凡匿無奈的苦笑。
  
  烏坦.凡匿的囉唆,讓薩摩不勝其擾,比六衛跟在旁邊還麻煩。尼路等人不會一直追問他的想法,班塔耶雖然多話,但起碼聰明,不需要他鉅細靡遺地解釋。
  
  「到時你就知道了。」薩摩丟下這句話就偏過頭,表明不願意再回答。
  
  烏坦.凡匿見狀,也只能吞下滿腹的疑問。
  
  隔天傍晚,薩摩所駕的馬車,突然減慢了速度。烏坦.凡匿先是一愣,但隨即,一絲了悟閃過心頭。是敵人到了吧?
  
  保鑣們見薩摩等人的馬車慢了下來,也跟著圍了上來。
  
  領頭的大漢皺著眉,像是有些不耐煩地問:「先生有事嗎?」
  
  薩摩微微一笑,異乎尋常的客氣:「我剛剛好像看到前頭有人影,不知能否麻煩諸位上前探看?」
  
  大漢困惑地望向其他保鑣:「剛剛你們有看到人影嗎?」
  
  保鑣們同時搖頭。大漢見狀又轉回頭:「是不是先生眼花了?」
  
  薩摩搖頭,很有耐心地道:「不可能,我是精靈人,視力很好,絕對不會看錯的。」
  
  大漢知道有些獸人視力很好,卻不知道精靈人是不是也是如此,但聽薩摩說得這麼篤定,也只得相信。
  
  見大漢呼喝著幾個保鑣往前探路,薩摩又連忙道:「我方才看人影在前頭,不知道會不會繞到我們旁邊或後面來了?」
  
  大漢聞言低聲嘟噥了幾聲窮擔心之類的話,又命令其餘人往四周搜索看看。
  
  就在大漢分頭查看時,被薩摩的反常態度,搞得疑雲大起的烏坦.凡匿,忽然看到薩摩露出了一個非常……美麗的笑容。
  
  烏坦.凡匿被這個笑容震得完全呆了。就在這時,薩摩突然輕聲吐出一個陌生的單音節,然後從馬車的中央,投射出一片白光,接著,烏坦.凡匿就發現他眼前除了一片白光,什麼都沒有了。幸好這種情形並沒有維持很久,就在烏坦.凡匿眨了第三下眼時,景物又再度出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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