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聲》-22

次日,天還沒全亮,斯洛就已經睁著清醒的雙眼,瞪著旅棧佈滿污漬的木板牆。

翻身而起,再整整衣衫,便自個兒打開房門,喚了小二打水進來梳洗。

小二瞇著迷濛的雙眼,一邊工作一邊猛揉眼睛,心裡估計在埋怨這個客人無端這般早起作什?

昨天一整夜,斯洛睡得還沒有在荒郊野外安穩,激動的情緒一直讓他精神處於亢奮狀態。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了,只得起來。

北疆畢竟算是戰地,旅棧也比不上南方大城,一切但以方便為主。

斯洛推開面街的窗往外望。仍嫌昏暗的街道,人行稀疏,不時可見一隊隊士兵穿街過巷。

看來,他不在的期間,門羅沒讓士兵疏懶,這倒算是好消息一件。

極目望去,北邊住宅比起其他地方來得整齊,錯落掩映間,隱約可見一棟顏色厚重,結構方正的建築物,佔地之大,足可蓋上幾十間旅棧。

那裡便是大將軍府了。

斯洛心裡有種道不出感受。

斯衛向來喜歡留在國都,倒是他,自小就在北疆漫天風沙裡打滾,對國都的繁華總是不習慣。大將軍府,天天操演練兵,隔著遠遠的距離,斯洛耳邊彷彿還能聽見士兵整齊劃一的吆喝。

父親在時,除開他半途闖蕩江湖去之外,他們全家可算都留在大將軍府,後來父親走了,他也遊歷歸來,便自然而然地接下父親在北疆的職責。倒是斯衛不喜歡呆在北疆,藉口學習便滯留在國都。

就這樣不知不覺...晃眼便過了許多年,若不是發生了那件事,估計現在他還在那棟大府邸裡呆著吧。

如今,斯衛自然不可能在,母親早在他離開之前便到國都照料斯衛去了,想想這大將軍府裡竟是沒一個斯家人了。

想到此處,不由有些感慨。

如今府裡都是誰呢?是門羅嗎?....大約是吧...畢竟他代理大將軍的工作,平時練兵辦公還是離不開大將軍府的。

斯洛亂想了一陣,天色也漸漸明亮起來,街上行人多了,隱約還可以聽到客棧其他房間傳來的動靜。

月錚也該起了吧?

斯洛本想去叫人,但想了想又作罷。這一路上趕路,雖不算極趕,但對身手平平,又是個嬌生慣養的女孩來說還是吃力的些,儘管一路上月錚表現出超乎斯洛意料外的適應力和毅力,但疲態仍然從月錚不自覺的動作中流露出來。如今好不容易有個安心覺好睡,是該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於是,斯洛腳步一轉,不去找月錚了,倒是踏出旅棧往大街上去。


兩年對一個邊城來說,變化並不大。有些攤販商家的臉仍是熟悉的,只是添了點蒼老......

斯洛在街上漫步,偶爾停在店家攤販前不自覺發愣,不知不覺轉著轉著,竟走到了北邊去了。

站在街心,斯洛看著筆直的大路盡頭,那棟雄偉的建築,笑了。

那是苦笑...

怎麼他就連隨意亂走,腳都能把他帶到這頭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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