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摩等人才剛穿出甬道,便看到大廳中站著那位叫做麻宓的人類少女。這倒有些令人意外。只見她臉色微微發白,眉頭緊皺,站在大廳中,似乎有好一陣子了。難不成在等他們?薩摩很不高興地想。腳下更是加快。尼路等人似乎也約略猜到少女的目的,所以在微微錯愕之後,便跟著薩摩快步離開。

「喂!你,等等!」少女麻宓嬌聲喚道。

既然人家開口叫了,眾人也不好再裝做沒看到,只好停下腳步。

「你找我們主子嗎?」班塔耶擺著一張無害商人臉,微笑地問。

少女麻宓微微一滯,接著點點頭,妙目盯著背影修長的俊美少年:
「你…..你通過了嗎?」

薩摩沒有回答,只是微偏過頭,斜睨著少女。他以為答案很清楚了,他根本沒有跟她交代結果的必要。

麻宓見薩摩沒有開口的打算,神情一僵,隨即嘟起嘴嬌嗔:
「你怎麼都不理麻宓呢?麻宓這麼討人厭嗎?」語氣很是無辜。

聞言,薩摩不禁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儘管眾人的確覺得麻宓很討人厭,卻也不能明講,耐達依只好出面笑著回答:
「除了那個大塊頭,我們都通過了!麻宓小姐。」

少女麻宓聞言牽強地笑了一笑,她想聽的不是這個人的回答。她實在不懂那個英俊的少年為什麼理都不理她?她應該夠漂亮了呀!在王都的時候,追她的人都不知道排到哪裡去了,怎麼她的魅力到鑑院就沒用了?還是……其實他只是想引自己注意,所以才故意裝做不理她?

麻宓越想越有道理,隨即往前輕走了幾步。她相信只要她靠近一點,一定可以看到英俊少年迷醉的眼神。怎料,她才往前走了兩步,一個藍髮少年卻攔在自己前面。

「有事嗎?」藍髮少年─皮喇板著臉問。這個女人想要靠近王子,難道有什麼企圖嗎?

少女麻宓臉上怒色一閃,對這些人的無視和攔阻感到有些憤怒。她從來沒有讓人這樣忽視過。但,她很快又甜甜地笑了:
「對…..對不起…..因為剛剛麻宓不小心受傷了,頭好疼,一定不能參加之後的考試了。所以……所以,麻宓想來說再見……」語氣帶著撒嬌和委屈。

照她想,男人不都是想要表現自己很了不起嗎?只要她裝得可憐一點,他們一定會立刻自告奮勇來幫她。更何況依她這樣的條件,哪有男人不喜歡的?所以他的拒絕一定是故做姿態。她都告訴他,她就要離開了,他一定會挽留她的。她相信,只要讓薩摩跟她相處一段時間,他一定會愛上她,成為她的裙下之臣。在所有追求她的人當中,根本沒有一個比得上薩摩。他過人的風采,讓麻宓更加堅定要擄獲他的想法。她已經等不及想看到薩摩跟她一同回到王都時,其他公主們的表情。一定是又羨慕又忌妒吧!

只可惜,她遇上的是絕對不會故做姿態的人。面對麻宓的撒嬌,薩摩不僅不為所動,還輕蔑一笑。接著挑挑眉,微微點頭示意,就又邁開腳步離開。

少女麻宓顯然有些錯愕。難道,他不開口安慰安慰她嗎?眼看薩摩就要離開,麻宓靈機一動……
「啊!」一聲輕呼,少女像是不支一般,蹲了下來,雙手捧著頭,眉頭緊皺。

聞聲,薩摩等人回頭納悶地看著麻宓,就是沒人伸手拉起她。跟在後面的黝黑男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走向前:
「你…….」黝黑男子伸手想拉少女起來。

麻宓皺了眉頭!嫌惡地撇撇嘴,但隨即又驚覺,收起嫌惡,對著黝黑男子虛弱地笑道:
「啊…..謝謝你!對不起……失態了!」接著又像是吃力萬分地站起身。

這種表情的變化怎麼可能瞞得了薩摩等人?看到麻宓這種表現,眾人對她更加不以為然了。

麻宓自己吃力地站起來,黝黑男子一隻手只好訕訕地又收了回來。他其實也看出來了,眼前這個漂亮的少女目標是剛剛為自己治療的金髮男子。但人家不理她,他不好看她難堪,只好伸手幫幫她,沒想到還討了個沒趣。就算他地位的確卑賤,也不禁有些不悅。轉頭一看,這才發現前行的那群人都已經停步了,轉過頭在看著這一幕。

這時的麻宓則還是輕撫著額頭,像是痛極的樣子。

黝黑男子見狀,只得支支吾吾地道:
「呃……大人,這位大人很不舒服,可不可以……」他想,雖然這個美麗少女看不起他,但是她或許是真的受傷了,所以他想請那位幫他治好傷的少年幫她治療。

只是,話還沒說完,麻宓卻驚叫一聲。滿臉震驚和厭惡:
「你是奴隸?!」只有奴隸才會對普通人,不分男女都以大人稱呼!這個人竟然是卑賤的奴隸。

黝黑男子見狀本來不解,突然卻像想起什麼一樣,臉色煞白,表情僵硬。他忘記改變稱謂了。一直不想多說話的原因就是怕會洩漏身分,想不到還是……。

「現在是怎麼回事?」班塔耶不解地問,怎麼氣氛突然變得凝重了。

黝黑男子聞聲回頭,這才發現,這群不凡的人全都一臉不解疑惑,就是沒有鄙視和厭惡。不由得心裡一暖,原來還是有人不歧視奴隸的。卻不知薩摩等人全都不知道奴隸會這樣稱呼他人。因為,模里邦聯是沒有奴隸的,奴隸這種階層是人族才有的。早期由戰俘演變而來,後來因為各國蓄奴風氣大盛,對奴隸的需求越來約高,加上沒有戰事增加戰俘,所以開始有人專抓貧苦人家的子弟來當奴隸。各國高層都知道這件事,但是在關係眾多貴族的利益之下,也只好裝做不知了。

「你是哪裡的奴隸?怎麼可以私自逃離主人來參加鑑等?」麻宓此刻倒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虛弱的地方,氣勢洶洶地質問著。

黝黑男子聞言慌了,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辯解。沒錯,他是奴隸的兒子,當初為了躲避被烙上奴隸的印痕,父親將自己藏在深山,謊稱孩子已經胎死腹中。父親總是在夜晚時才偷偷上山,教導自己武術。好不容易,學藝有成,父親也籌出錢來讓他坐著貨船來到依闊利市,目的就是,考得好的等級,離開家鄉到別處討生活,脫離被奴役的命運。現在,眼看成功在即,卻洩漏了身分。雖然鑑院並不禁止奴隸前來鑑等,但,前提卻是必須主人同意。

他是奴隸沒錯,但他沒有烙印!他怕的不是不能升等,也不是成為奴隸!他最害怕的是,他們會查出,他是逃籍的奴隸!依照法律,凡是逃奴隸籍者,以死論罪。他死沒關係,但是父親、母親呢?他的奴隸哥哥呢?

想到這,他幾乎想要拔腿跑了!但是,他知道,只要一跑,就等於承認了!他必須否認,因為,他身上沒有烙印。雖然他也同樣沒有身分證明,但鄉下地區多的是沒有身分證明的人,他們一定查不出來的。想到這裡,男子立刻猛搖頭:
「不是!我不是!」

聞言,麻宓懷疑地看著黝黑男子。正想再開口質問時,一直沒有開口的尼路這時卻開口詢問:
「你怎麼知道他是奴隸!」他有些知道,這人恐怕是脫逃的奴隸。原本,這是人族的事,但王子顯然對這個男的很感興趣,竟示意他解決。唉…….。

麻宓睜著不可思議的大眼,彷彿尼路問的是什麼可笑的問題似的。
「他叫我“大人”!也叫他“大人”耶!你沒聽到嗎?」

原來如此啊!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奴隸叫人都是稱大人的!難道這個黝黑男子真的是奴隸?若真是如此,以人族對奴隸的嚴格限制,他這鑑等恐怕是白考了。

「他不是奴隸!」薩摩出聲了,語氣很肯定。

這下不僅麻宓驚訝,一旁忐忑不安的黝黑男子也驚得張大嘴,就連尼路等人也微微動容。

「你怎麼知道?」麻宓尖銳地反問。對於奴隸她再了解不過了,奴隸都是像那黝黑男子那樣,一副畏畏縮縮,隨時準備搖尾乞憐的模樣。

「你又怎麼知道他是奴隸?」薩摩冷然反問。其實薩摩早已從黝黑男子那閃爍的眼神中得知事實,但卻對麻宓那種反應和態度相當不以為然,而且身為奴隸還冒險來鑑等,可見這個黝黑男子擁有其他奴隸沒有的上進心,因此薩摩選擇幫他一把。

「他叫人大人就是最好的證明!奴隸沒有權利參加鑑等!他一定是偷偷來的!」說著,麻宓驕傲地抬起下巴,睨視著黝黑男子。

薩摩挑挑眉,忽視麻宓刻意表現出來的優越感,繼續追問:
「除此之外呢?你還有什麼證據?」

聞言,麻宓有短暫的錯愕。她覺得眼前這個英俊少年似乎在袒護那位奴隸,這讓她很迷惑,沒有任何有身分地位的人會袒護奴隸!想到這裡,麻宓更加堅定要薩摩認清“奴隸”的卑賤身分!
「證據……對!烙印!奴隸還有烙印!被神詛咒的烙印!奴隸不被神接納,他們身上有詛咒的烙印!」麻宓說著,眼光得意地落向男子光裸的胸膛。

沒想到她預料中應該烙在胸膛處的印記竟然沒有看到?!麻宓滯了一滯,靈光一閃,又隨即拉高聲音道:
「他沒有烙印,那他一定是脫籍的奴隸!只有奴隸才這麼叫人!」麻宓堅稱。

眾人一愕,而男子則是全身僵直。麻宓說得肯定,幾乎要叫人無法懷疑她的結論。不過薩摩顯然完全不受影響,語氣同樣堅定:
「他不是!」

少女麻宓瞪大眼,想再反駁,薩摩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將她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是我隨從!」薩摩一點牽強的表情也沒有,倒讓麻宓也分不輕真假了。

此言一出,不僅麻宓吃驚!黝黑漢子也吃驚!尼路等人更是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王子意思是要將這個素昧平生的人族男子收到手下嗎?這男的有什麼讓王子這麼堅持的優點嗎?眾人真是想破頭也想不出來。

其實,就連薩摩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堅持為這位男子解圍。他明明也已經看出,正如麻宓所講的,他是一個脫籍的奴隸。就算這男子有難得的上進心,人族畢竟有人族的制度,他實在沒必要硬要淌這混水。他明明知道這個道理,卻還是決定幫忙!或許,他是欣賞他眼中那股反抗命運的光芒吧!

「你的隨從?」麻宓愣愣地反問。

薩摩肯定地點頭。尼路率先醒神,見狀立刻開腔附和:
「是啊!他只是習慣叫我家的人大人,並不是奴隸。」

麻宓一呆,若真是如此,那這個男子一定有顯赫的家世,要不然平民是不能使用大人這個稱謂的。
「你家是?」麻宓試探地問。

薩摩皺眉,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冷冷的聲音適時傳來:
「這不是你可以問的!」是明斯克。這種時候他的冷臉就發揮很大的功用,成功讓麻宓以為薩摩是個擁有顯赫家世,不能洩漏身分的人。

聞言,薩摩不禁讚許地點點頭。

麻宓一聽,本來還有些不悅,但是轉念一想又不禁雀躍!當然,他們這麼對她說話未免太過無禮,但是看在他們都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份上,也不需要生氣。更何況,他們敢這麼無禮,可見背景一定不平凡。如果真是這樣,那不是更好嗎?麻宓很自然地將一切合理化。認定了眼前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

見麻宓臉色幾度變換,薩摩無心猜測,對明斯克讚許地點點頭之後,率先轉頭離開。

「啊!等等!」見薩摩要走,麻宓也沒空計劃要如何讓薩摩成為她的群下臣,連忙開口阻止。

只是薩摩這次卻連停頓都沒有,兀自踩出大殿。其餘眾人自然毫無異議跟上。麻宓見狀,氣惱地跺跺腳,本想不理這個不識相的少年,但越想越是可惜,最後還是忍不住邁開步伐追了過去。

「喂!等等嘛!」麻宓很快就在門外追上薩摩等人,立刻攔在前路,可憐兮兮地望著薩摩道。

幾乎在麻宓攔住眾人的同時,明斯克也往前一步,擋在少女前面,保護的意味很明顯。薩摩被迫停下腳步,冷著臉沒有說話。

「什麼事?」問話的是明斯克。眾人已經為了這個女人停留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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